写在前面:
我不是非常正式地在编排文字。以至于没满意过。
以前对“她(他)”式文章很抗拒甚至恶心,等自己写出来的时候还是会恶心。
浴室是冥想地,谢谢排风扇使我清醒。



她把水龙头关掉,外边还是很嘈杂。她觉得自己很安静。
低头的时候瞥见身上极为明显的抓痕,边缘是浅肉色,里头透出玫红色的损伤皮肤,软组织叫嚣着酥麻感。
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抓的,洗澡的时候往往关心的不是洗澡本身。
企图把湿头发挤干的时候,猛然发现因为偷懒,已经是第二天没洗头了。
打算走了,叮铃哐啷地倒干篮子里的水。

从脚边泄出来一弯浅棕色的小溪,大概是对面的隔间里有人在洗什么东西,灰暗的颜色和浴室白炽灯黄色的晕影叠在一起,她悄悄碰了碰脖子上的抓痕。
像血渍。
“千万不要用这个牌子的染发剂…掉得特别快…对对,还特贵…”
她赶紧把水龙头又打开,忽然炸开的水柱直接淋在肩周炎发痛的部位,瞬间失去知觉。水声越大越好,赶紧把仅剩的一点点存在感冲掉。
她想起来这是朋友圈里的一位交际花,昨天才向全朋友圈推荐了这款染发剂。
“我不知道怎么说…总之…不伤啊我觉得不伤头皮…”
她抿着嘴观望脚底下深棕色的小溪,悄悄咧嘴露出了一个背对着所有人的鄙夷。
交际花鼻梁高挺,嘴唇上有一粒小小的唇珠,笑起来的时候很干净。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,凹陷的地方粗糙不平,突出的地方湿润异常,有点油。是今天吃的墨鱼爆蛋,有股子大海里的咸津津。
水声越来越大,一群女孩子冲进浴室,水龙头几秒之内几乎被占光。
她继续站在那里,无所谓地冲洗。
对面隔间里传来咔哒的声响。她估摸着,这么清脆,不像洗发水盒子,尖尖的,大约不是发绳儿。
“哎哟…完了完了…冲走了冲走了…”
掉进槽里了。

上个月在这里冲没了一串钥匙。她津津有味地回忆起那天的情形。舔了舔墨鱼爆蛋味儿的嘴角。
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,想着这件事带上了钥匙。还是这样恍惚地洗澡,恍惚地关掉水,倒掉篮子里的水,大概就是那个时候,钥匙从粉红色的浴篮里脱出来,蹦跶两下滑进槽里。
她是有时间去捡起来的,不知道为什么没有,最终带着一股恶意,看着黄澄澄的小金属片和泡沫一起消失在暗黑色的下水道。她抒了一口气,祝贺小金属片重获自由。
回宿舍的途中碰见了刚刚回来立刻下楼洗澡的室友。
对方关切道:“带钥匙了吗?宿舍没人……”
甩了甩不存在的水珠,她回应道:“特意带着呢。”
等到室友也消失在夜色深处,她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,伏在门框上拿金属冷却自己,双颊通红。
兴许是兴奋的。

“哦哦哦找到了…快快快…在那儿!”
她抬起眼皮,缓慢搜索到了交际花手上的物件,刚刚从水槽里拿起来的梳子,锯齿状的卡槽一点点在她的眼睛里扩大,她把眼皮放下,继续无所谓地冲刷。
经过她的观察,兴许所有女性的下腹都是突出了一小块的,像在孕育一个胚胎。然后是臀部,比起男性的总要圆滑一点。女人像圆,从乳房到脚跟。她们的身段和蛋壳相似,闪着哑的光辉。
低头看见的是自己正在孕育的“胚胎”,还有通红的脚趾尖,现在变成淡棕色的水渍。嬉闹声轰隆隆,被水的尖吠掩盖。
她看见内心的自己,慌慌张张,跌跌撞撞。一面鄙夷快餐文化熏陶的众人,私下里麻木地刷公众号的文艺臭气的推文。一面鄙夷韩化严重的穿衣风格,一面悄悄购买便宜货,在淘宝搜索韩式校园风。
她在孕育什么胚胎。她这双一向敏感的眼睛,捕捉了什么样的食粮。

“洗好了没啊…先走了…等等等…”
她跟在交际花身后,把干发搭在湿漉漉的肩上。
离开下水道,从浴室走到四楼。
推开宿舍的门,舍友咬着笔杆,“你这澡洗了一个小时啊。”
她笑笑。
什么细长尾巴的的东西从她心里的房梁上跳下来。隔着床板板搔弄她的脚踝。
鼠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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